你还记得自己在网上或找朋友要Clubhouse邀请码的日子吗?
依稀记得Clubhouse刚出来时邀请码曾经在闲鱼上能卖上400多的高价,直到软件被防火长城正式屏蔽。
7月22号,Clubhouse更新到了1.0正式版本,便取消了邀请机制,正式面向所有人开放。
根据Clubhouse联合创始人Paul Davison的说法,受到此前邀请制的影响,截至目前有1000万左右的用户在等待加入的名单上,在这一权限开放后,任何人都可以关注Clubhouse的链接、加入创作者社区,或参加任何公共活动,并且这些用户可以马上加入Clubhouse。
从注册受到限制的邀请制到完全开放,注册门槛的变化背后,无疑是Clubhouse处境的逆转。在5个月前,当马斯克在Clubhouse上创建了名为“Elon Musk on Good Time”的聊天室,并吸引了超过5000名用户听他“布道”后,这家以邀请制为核心的语音社交APP很快就进入了一码难求的阶段,国内外用户对其的趋之若鹜,甚至使得eBay上一个邀请码被炒到100美元,而在国内市场的淘宝中,当时Clubhouse的邀请码也往往在200元以上。
但在短短的两个月后,来自移动应用数据分析机构Sensor Tower公布的数据就显示,Clubhouse在3月的下载量就下降至270万,4月份全球下载量更是下滑到92.2万次,较2月份的峰值960万次下降90%,并未延续此前的增长奇迹。
其实在许多业内人士看来,站在产品的角度来看,Clubhouse是一个颇具古典气质的APP。其由一个个不同主题的房间组成,房间中存在主持人、发言人和听众三种不同的角色,主持人可以与拥有发言人功能的嘉宾闲聊,而听众也能够通过举手的方式来参与讨论,但所有人都只能通过语音交流,不能打字、不能发图片、更不能发视频。
功能简单的Clubhouse乘着此次疫情所带来的时代红利而崛起,宅在家中的美国人需要有一条渠道来满足自己的社交需求,而Clubhouse这样一个相当纯净的环境,则恰好满足了互联网精英阶层的需求。如果你是一位经历了知乎早期“田园牧歌”时代的用户,可能就会不难发现Clubhouse与早期知乎的发展模式几乎是如出一辙。
同样的高素质精英作为首批用户,同样知名大V参与的模式,知乎是李开复、Clubhouse则是马斯克,但所讨论的都是类似艺术、科学、哲学这类高大上的论题,俨然一副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的样子。这也使得“小众化”、“精英化”和“封闭性”成为了贴在Clubhouse上的标签,通过邀请制这一门槛不低的方式,加入精英群聊带来的炫耀心理、与大佬距离零距离接触,甚至于与大佬们一起讨论,亦或是被疫情分隔在天南海北的三五朋友一起在房间里侃大山。
那么Clubhouse为什么没能在“最好的年华”里一飞冲天,反而是成为了“过气网红”?许多观点认为,可能主要原因就在于其所固守的邀请制上。事实上从产品设计的角度来看,“听后即焚”的Clubhouse并不特殊,或者说全球各式各样的社交平台在内核上都几乎是无限趋同,这就导致了社交赛道的参与门槛相对很低。而至于为何国内的腾讯和海外市场的Facebook能够屹立不倒,则是因为抓住了先发优势,并在随后将其转化为了规模优势。
在冷启动阶段使用邀请制的产品,在历史上一点都不鲜见,从最初的BBS到后来微软的社交应用“Wallop”、微博的“绿洲”,乃至谷歌的Gmail邮箱,都需要有朋友作为领路人,这其实也是一种脱胎于奢侈品行业的客群培养模式。邀请制作为获客手段,通过受限注册的模式营造产品拥有稀缺、高价值的氛围,让有了邀请码的用户获得炫耀感,也更让苦苦寻觅邀请码的用户收获延迟满足后的成就感。
邀请制的优势就在于主动建立了门槛,对用户群体进行了筛选,以确保这批用户与平台的调性是趋同。例如instagram邀请的摄影师、知乎邀请的互联网行业从业者,就分别奠定了两者不同的格调,而聚集了相当多硅谷投资人的Clubhouse,同样也是名噪一时的北美创投圈“风暴眼”。
然而,邀请制对于一家商业化的互联网厂商来说同样也是一柄双刃剑。其固然能筛选出高质量用户,但这与互联网经济追求的规模效应却相冲突。就与运营网游一样,邀请制对应的是封测或内测阶段,这一时期是培养种子用户、打响游戏知名度的时候,但任何一款游戏显然都不可能永远内测,最终都是要挣钱的,所以游戏必然需要公测面向所有的消费者开放。
对于已经融资到C轮,获得了上亿美元的Clubhouse来说,显然不可能对钱不感兴趣。但遗憾的是,如今才开放全量注册已经晚了。要知道现在已经是2021年,而不是2011年,互联网行业的高速发展诞生了极为丰富的产品,呈现出的是用户注意力有限,但产品几乎无限多的态势。
纵观Clubhouse近半年来的操作,在春节期间经过马斯克的高调宣传后,直到5月中旬才上线Android版本,7月下旬才开放注册,让用户等的已经是“黄花菜都凉了”。对于美国用户来说,被Clubhouse拒绝后,还有TikTok、Twitter、Facebook、Snapchat等一众社交平台,是“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”。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如果真的特别想要与他人进行语音聊天,有Facebook的Live Audio Rooms、Spotify的Greenroom、Twitter的Spaces,以及Discord,Clubhouse早就不是年初时海外用户在语音社交领域唯一的选择了。
反过来说,Clubhouse的产品形态也非常依赖“主持人”和“嘉宾”这两个角色,也就是能够在房间中主导讨论、输出内容的人。而这些用户之所以愿意发声,无非是追求影响力以期后续变现,或者说是单纯的满足自己的表达欲,但无论如何,有足够的听众是必须的一点。然而很可惜,此前拒绝扩张的Clubhouse并没有为这类用户提供足够的舞台,当马斯克、奥普拉·温弗瑞、凯文·哈特抽身之后,其已经缺少让用户体验到FOMO(社群恐慌症)的能力了。